现代文明中的马赛人

来源:www.sissi.com.cn    图:sissi   文:hawky 

           在Amboseli和Mara都能参观马赛村,Ben建议我们在Amboseli参观,因为这里马赛村距离酒店近一些。
           四点钟,结束了全天的game drive之后,Ben把我们拉到了距离公园大门不远的马赛村。远远得,我们看见一阵又一阵风卷着黄沙穿过马路扑向路边的马赛村,风沙中的面包车如果换成悍马,游客换成美国大兵,就感觉我们站在了伊拉克的土地上。Sissi面有难色,这么大的灰,怎么拍照啊。Ben毫无察觉,停下车,示意我们,到了。
           两个年轻的马赛人走了过来,红衣的先和我们打过招呼,旁边紫衣的据介绍是酋长,他也基本不说话。红衣人表示过欢迎后,我们就进入正题—门票。红衣人首先解释,门票将会由七个村庄共享,帮助部落成员改善生活。言下之意,这是做善事。他不知道,我们这时候已经切换到了“生意”模式,“善”心已经被休眠了。红衣人开价25美元一个人,小宝免费。Sissi绕着弯子说朋友来只用了15美元,但似乎红衣人没有弄明白Sissi想要表达什么,好像我也没有弄明白。我直接开口,我们导游说20美元一个人。红衣人想了想,成交。Sissi直埋怨,我还想砍到15美元呢。喔哦。我会错意了。
           交过钱,红衣人作为我们的导游介绍后面的流程,包括钻木取火,舞蹈,家访,等等,还特意强调,照片,随便拍;问题,尽管问。


马赛人的迎接


马赛人的迎接

           马赛村由一层低矮的围墙环绕,围墙上面铺以荆棘,防野兽。所谓村门就和墙上的一个缺口差不多,没有任何装饰。进入大门后首先是一片小广场,再往里是一排低矮的房子。广场上,几个马赛人正蹲在地上表演钻木取火,一个马赛人奋力在一堆稻草中搓者一根小木棍。
           马赛导游拈起几根枯草,“这是Elephant Grass(大象草),是大象的巴巴。”马赛导游怕我们没听明白,把手放在屁股后面,示意了一下。估计大象消化功能不强,吃下去的草居然几乎原封不动的排了出来。几分钟后,扑哧,火着了,马赛青年跳起来击掌庆贺。


钻木取火

           接下来,马赛导游领着我们走到一栋房子前,“这是我的家,用了一个月盖好。窗户,很小,野兽进不去。”他捡起一块石头,在自己的小臂上写下“4”、“8”,“我有4个老婆,8个孩子。”然后示意我们跟随他进屋。Sissi和小宝猫着腰,像两只老鼠一样钻进那个大黑洞。我往前迈了一步,背上的背包咔嚓卡在了门口,只有脑袋可以在屋里转动,就像试图闯进吉米老鼠窝的汤姆猫。我除下背包,磕磕碰碰挪进黑屋,走廊上只有碗口大(汤碗哈,不是饭碗)的窗户是全屋几乎唯一的光源。我的眼睛花了几秒钟后才适应了黑暗的环境,得以“偷窥”马赛人的房间。“房子有两个房间,爸爸妈妈(应该是马赛导游和他的四个老婆)睡一间,孩子睡一间。”走廊顶头的屋里摆着一张类似榻榻米的床,隔壁更小的大约四平米的房间里,一个妇女和两个小孩正在烧水,这间屋怎么看都无法睡人。我和Sissi都没有弄明白他们家十二口人到底如何分配房间。


房子修建需要一个月,只有这个小窗口来透光


屋内的“妈妈”是个年轻的女子,羞在昏暗的光下线仍不失端庄的气质

           屋外传来马赛人的歌声,广场上马赛男男女女已一字排开,边唱边跳。妇女和男子分开排列。不过我还是花了几秒钟才确认男子那队确实全为马赛男子,因为他们有些人长得清秀,身穿艳丽的服装,头上还戴着花哨的头饰。乐曲旋律和舞蹈都挺简单,不过和声效果很好。时不时会有一个马赛妇女走出队列,独舞一小段,说是舞蹈,其实只有几个动作,或者一个小伙子走出来,表演跳跃。《夜航西飞》中说成年的马赛人能够跳得和自己身高一样,如果说的是不屈体,那么从这些人的表演中,我看不出这点。但是他们的跳跃很有特点,轻盈,跳跃连续或者说没有什么准备动作,每次起跳前不下蹲,屈膝的动作也很轻微(听着有点像僵尸,呵呵),只靠小腿轻轻发力就能超过我们要用全力才能跳到的高度。所有马赛人都很修长,肌肉紧实但不大块,小腿腹也不突出,很像草原上的羚羊,只不过这群羚羊可以杀死狮子。


舞蹈表演,女人们主要负责唱歌


舞蹈表演,男人们表演跳高


红袍在阳光下帅得一塌糊涂(左二和右一是不是双胞胎啊?!)


自信的笑脸让人觉得非常欢乐~


邀请游客一块跳


怎能蹦跶过他们

          “听说马赛人可以杀死狮子?”我向马赛导游求证。
          “当然。我们的衣服为什么是红色的?这就表示是用狮子的血染成的。”
          “你们现在还能捕杀动物吗?”
          “现在不允许了。不过每个马赛人可以猎杀一只……”我没听太清楚后面的话,可能是说马赛人成年时可以杀死一头什么动物。
          马赛人以放牧为生,牛羊就是他们收入和食物的来源,牛血还是他们的“饮料”。当马赛人饥渴的时候,就在牛身上戳一刀,然后插进一个管子喝血。听起来挺瘆人的。
          马赛导游见我没有什么问题问,主动搭腔,“你看我的鞋子。”我低头看去,一双十分简陋黑色橡胶凉鞋,“这是用摩托车轮胎做的,很便宜,但是很结实,可以穿十年。”马赛导游十分骄傲地告诉我。我不知如何回答,赞叹?还是告诉他,在我们的世界里这都不能算做鞋子?当看到马赛人这些简陋的生活条件时,我下意识地觉得他们很贫穷、很可怜,但周围马赛人脸上发自内心的笑容马上让我明白,我们那个充满了物质但笑容越来越少的世界,并不见得就比马赛人的世界更先进、更高贵。

          Sissi带着小宝去给马赛小朋友发糖果。十多个小朋友一拥而上,小宝顿时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马赛导游赶过来维持秩序,要求每个人只能拿一颗糖,但是大声训喝依然无法避免混乱的场面,马赛导游只好接过小宝手里的糖果袋,代为分发。


小宝和小朋友分享糖果


小朋友太多,场面一度失去控制,只好交由马赛导游代发

          舞蹈被喊停了,也许觉得游客已经看够了吧,不过我也觉得歌声舞蹈一直是在重复一些段落,没有很强的故事结构,也就无法有一个自然的结束。然后开始下一个节目,祈祷。“不管你是中国的,还是欧洲的,非洲的神都会保佑你们。”可是非洲的神数百年前就被欧洲的神给打败了呀。大家脱帽蹲下,一个马赛人站在中间大声念着什么,其他人就说“奈(音)”来应和。“奈(音)”的意思类似于基督教的“阿门”。

          下一个环节是带我们去马赛人的小市场,就在村子后面,一片空地上,数十个马赛妇女在路两边摆着地摊。马赛导游说,我们看到合适的尽管拿,然后出去结账。两边的妇人不停地向我们推销东西,我们来之前完全没有购物的计划,只能一次一次的婉拒,然后看到她们失望的表情,这让我和小宝不知所措。


村后的集市,销售纪念品


摊主以妇女为主


闲逛了下


整个村庄被这样的荆棘包围着


还是拍照吧


瘦高的身形加上这色彩浓郁的披风,伫立在风中的马赛人,太美了


路过的马赛小孩


从风中走来

          马赛导游继续带我们参观马赛人的小学,这里已经看不到其他游人了。我们在风沙中向远处的一栋房子走去, “以前,小孩就在这棵树下面上课。”马赛导游指着路中间的一棵大树。学校里没有学生,已经放学了,是啊,否则村里面就不会有那么多小朋友了。马赛导游介绍,这栋房子就是好心的游客赞助建立起来的,他特意强调其中还有中国人的帮助。然后,他话语一转,问我们愿意捐多少。幸亏我们带了水彩笔,告诉他这就是我们准备送给小朋友的。马赛导游略微有些失望,不过依然保持着平静。他又展示他的手杖,说如果我们想要,这个可以卖给我们。我们赶紧以这可能是名贵木头材料,海关不让出境婉拒了。


跟着马赛人去参观村里的小学


最远处的房舍即本地学校


黄沙扑面而来


马赛导游有问必答

          然后又带我们看马赛人的取水点,以及牛羊的饮水槽。小宝说,“累了”,一屁股坐在水槽上,马赛导游跟着重复道,“累了”,然后问我是什么意思。我问马赛导游,为什么不在村庄前面多种点草和树,以缓解风沙。马赛导游解释草都被动物吃了,然后重复念叨我用的一个英文单词,可以看出,这个马赛导游一直在学习。Sissi忙着在村口拍照,马赛导游就一直陪着我和小宝,回答我们抛给他的各种问题,一直到我们上车,结束整个行程。最后,马赛导游问我对这次行程和他有什么意见,我对他的评价是“学习能力很强”。


取水的似乎都是小孩


有次序的排着队


也有用自行车取水的马赛人


马赛人的生活——踢球的小孩


马赛人的生活——暮归的妇女


马赛人的生活——从旷野中走来


马赛人的生活——树下闲聊


马赛人的生活


马赛人的生活——每一个走进镜头的马赛人都像色彩绚丽的画


马赛人的生活——每一个走进镜头的马赛人都像色彩绚丽的画


马赛人的生活——裙裾飘飘


特别喜欢这个背着孩子的妇女,她昂着头,唱着歌,头上的配饰合着轻快的脚步跳跃着。


特别喜欢这个背着孩子的妇女,她昂着头,唱着歌,头上的配合随着轻快的脚步跳跃着。

          在马赛村的参观,给我们最大的感受是他们对金钱的渴望。Ben这么解释为什么马赛人不准别人给他们拍照,“他们是想要钱”,说得也有道理。如果真如部分人所说,马赛人认为灵魂会被相机偷走的话,给钱就让拍不是出卖灵魂吗?当Sissi拍照的时候,一群小朋友就围着她喊“donate(捐赠)”,甚至有一个可能两岁的小朋友把手伸进Sissi的口袋。我们的马赛导游,也一直游说我们打开钱包。但另一方面,我们也能感受到他们并非钻进钱眼的唯利是图。即使我们紧捂钱包,他们的眼神依然纯朴,依然热情地招待我们,和小宝开心地嬉戏。出现在我们看来如此精神分裂的场景,其责任可能更多的应该在外来人的身上。马赛人是这片土地的主人,他们已在此生活了数千年,有着自己的语言、生活方式、社会、习俗、文化,或者说,自己的文明。当白人携带着自己的文明来到这片土地时,两种文明就如两个星系碰撞了,弱小的星系被撕了个粉碎,一部分被毁灭,一部分慢慢被强大的星系吸收。马赛人就处在这种转换的过程中,既要保持自己的社会和文化,又要适应或部分融入一个更为强大的社会和文化。我相信他们的内心也会有这样的困惑和困恼。


两个马赛人一直陪我们聊天,逗小宝玩


摆出pose,大方的让我拍照

          作为外来者,我们无法用自己社会的眼光去看待另一个社会体系的行为方式,更不想用自己的价值观去评价这片土地的主人。我们来这里的基本目的是了解这片土地,用一位奇女子的话说,“想看到真正的世界,就要用天的眼睛去看天,用云的眼睛去看云……”当我们无法用马赛人的眼睛看他们时,我们必须闭上准备放厥词的嘴。试想一个数百上千年都以打猎放牧为生的民族,在几十至一百年间突然发觉自己的生活方式与另一群实际主宰自己和这片土地命运的人格格不入,自己的价值观无法理解另一群人的行为和逻辑方式,但又不得不遵循他们的逻辑方式,马赛人该如何在短短几十年内习得那套行为体系后面几百上千年的历史?
          同时,我们也反思我们善良的出发点是否带来了正面的效果。记得早期世界大专中文辩论赛在辩论人之初性本善还是性本恶的时候,中国队的一个杀手锏问题是“(请问对方辩友)善花如何结出恶果?”哈耶克其实已经为“对方辩友”准备好了答案,“通往地狱之路,通常是由善意铺成的”。当我们自以为散播爱心,十分随意地为非洲朋友送上各种礼物的时候,可能会让他们以为游客送给他们东西是天经地义,他们也许就将游客的馈赠当成生活来源的一部分。虽然这在我们看来缺乏自食其力的态度,但在他们看来可能就像天要下雨一样正常。我们也才明白,做慈善其实有很多必要的“礼节”、技巧,不是光有爱心就可以,而这正应该是民间专业慈善机构的价值所在。


再见了,马赛小朋友


再见了,马赛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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